神啊！請再給老爸一點時間

97年6月12日，真是讓我難過沮喪的一天，91歲的老爸，竟然趁我去替他張羅早餐時，騙阿姨說要刮鬍子，卻用刮鬍刀割腕。我返家時看到他滿手是血，非常驚恐，立刻先打119叫救護車，再打電話給好友余國華教授，拜託他幫我代兩節課，又打電話給學校警衛找老人幫忙開教室的門，真是兵荒馬亂。

雖然老爸數次向我提及「生不如死」，悲觀念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，但萬萬沒想到他會付諸行動。我希望他像費曼(物理大師，與老爸同齡)一樣堅強，他生前罹患腸道癌，仍然誨人不倦，繼續授課。老爸答應我絕對不再做傻事，否則對不起兒子、孫子。我還是不敢掉以輕心，現在我是戰戰兢兢過每一天，防止類似事情再度發生。

老爸到醫院包紮後已無大礙，回家兩天來，都在睡覺，很少咳痰。今夜一點半，卻突然咳痰很多，折騰了將近半個小時。老爸這種慢性的阻塞性肺病，最後會引起呼吸衰竭，如果這樣自然往生，我可以理解，也可以接受，我能做的，只是盡力讓這種事延後發生。

看到老爸身體衰退得如此之快，我非常不捨。上次聽他的話，沒有幫他換假牙，這是我的錯。如今他只能喝流質食物，當然營養差些，導致體力大不如前。我這幾天正準備幫他買一台氧氣製造機，對他的症狀緩解應該是有幫助的。

神 啊！請賜給我智慧，讓我圓滿完成照顧老爸的責任。「生來偶然，死去必然，為所當然，順其自然」，是我們父子聊天時，常談到的主題。但是老爸萬一過世，我一 定會非常悲痛。近一個多月來，陪伴在老爸身邊，他狀況很多，讓我肉體有些疲累，但精神卻是充實的。我無法預測老天還會給他多少時間，但我希望他每天快快樂 樂，忘卻生病的痛苦。我知道這很難做到，只能鼓勵他盡力而為。

寫完本文，已近凌晨三時，老爸又再咳痰。還好我自己身體保養得宜，一點也沒有累的感覺。